“高镇北三日前就有军报传来。”苏绰示意窦泰入座:
“说斛斯椿在固城遇挫,刘灵助的妖兵悍不畏死。”他目光扫过窦泰甲缝里凝固的血痂,“看来比预想的更棘手。”
窦泰突然长叹一声:“我军折损已过两千,斛斯都督亲冒矢石都冲不下固城。”
苏绰闻言从袖中取出锦囊:
“高镇北临行前留了这个。”
窦泰惊讶地抬头,“高镇北早有准备?”
苏绰微微一笑:“高镇北料事如神。刘灵助叛乱之初,他便断言尔朱氏难以独自平定,特意在信都做了安排,只待今日。”
说着,他走到沙盘前,指着固城的位置:
“窦将军请看,固城地势崎岖三面环山,只有东面稍为平坦。刘灵助主力必屯于此。”
窦泰凑近沙盘:“正是如此。我军连日攻打东门,伤亡惨重却难以突破。”
“高镇北锦囊中已有安排。”苏绰指向沙盘上一处山谷:
“此处有一山谷,是叛军撤退的必经之路。高镇北已命高敖曹率两千精锐埋伏于此。”
“高敖曹?”窦泰眼睛一亮:
“可是那位在邺城生擒尔朱度律的猛将?”
苏绰点头:“正是。高将军勇冠三军,有他截断退路,刘灵助插翅难逃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
“信都守军三千,明日一早即可跟随将军出发,五日内可抵达固城东侧。届时与斛斯大都督东西夹击,必能一举破敌!”
窦泰激动地拍案:“太好了!有六镇军相助,何愁妖道不灭!”
苏绰颔首轻笑,随后轻轻拍手,外面的亲兵立刻掀帘而入:
“速传独孤如愿、李文彬两位将军来见。”又转向另一名亲兵:“让伙房备下酒食,我要好生招待窦将军!”
不及片刻,两人已经赶到。
苏绰将情况向两人做了简要说明,然后指着沙盘直截了当的部署道:
“你二位率两千轻骑为前锋,明日辰时出发,沿官道疾行,务必五日内抵达固城东二十里的青石岗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两人干脆应道。
苏绰连连点头:“窦将军率两千主力随后,携带攻城器械。我自领一千骑兵为后应。”顿了顿,他补充道:
“窦将军可遣斥候先行返回,告知斛斯大都督我军部署,约定五日后辰时,东西同时攻城。”
窦泰起身抱拳:
“苏先生安排周密,末将佩服!”
苏绰哈哈一笑:
“将军奔波劳顿,我们且用宴吧。”
酒宴设在偏厅,席间,窦泰狼吞虎咽,显然多日未曾好好进食。
他边吃边问:“苏先生,高镇北现在何处?”
苏绰为他斟满酒,也不隐瞒:“如今高镇北已秘密前往洛阳,与尔朱兆商议共讨尔朱世隆之事。”
“什么?”窦泰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,“高镇北要与尔朱兆联手对付世隆公?”
苏绰笑了笑,举杯道:
“将军是聪明人,高镇北常说,窦将军在怀朔时就独具慧眼。如今四方扰攘,将军难道甘心一直屈身于碌碌之辈吗?”
窦泰怔了怔,突然放声大笑:
“好个贺六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