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母教训的是,我日后定当加倍小心……”
娄内干站在一旁,捋了捋胡须,哈哈一笑道:
“我说夫人呐,你也别太苛责贺六浑了。如今段长那老翁马上就要去洛阳了,贺六浑现下可以说是肩挑六镇重任,事务繁杂,岂能围在家宅之中,作小儿女之态呢!”
“不过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炯炯地看向高欢,“贺六浑,你既然有心筑城自保,那便该明白,家国天下,家在前,国在后。昭君如今有了身孕,你更该多分些心思在她身上。”
高欢连连点头,神色肃然:
“我定当谨记于心,绝不敢再有所懈怠。”
娄昭君见父亲和夫君言语间皆是关切之意,心中暖意融融,唇角微扬,却还是忍不住道:
“阿父、阿母,你二人一进门便这般说辞,夫君他就算事务缠身,又何曾冷落过我了!夫君一向体贴,我心中已是欢喜得很了……”
娄内干和娄夫人闻言,眼中俱是笑意盈盈,娄夫人却又开口道:
“怪道是人都说女儿外向!好了,我与你阿爷日后也不替你做主了!”
娄昭君闻言腻声道:“阿母……”
娄内干见女儿这般娇嗔模样,不由得哈哈大笑,眼中满是慈爱之色。
他转头看向高欢,语气温和:
“贺六浑,昭君现下又有了身孕,独自住在这宅子里终究不便。
依我看,不如你们二人搬回娄府居住,也好有个照应。府中仆从众多,医者、稳婆一应俱全,总比你们在这小宅子里事事亲力亲为来得方便。”
高欢微微一怔,随即看向娄昭君,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,知她心中虽感念父母好意,却也不愿过于依赖娘家。他沉吟片刻,拱手道:
“大人所言极是,只是如此一来,未免太过叨扰二老,心中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娄夫人放下手中团扇,故作生气道:
“贺六浑怎地这般见外?昭君是我娄家的掌上明珠,如今有了身孕,我们自然要多加照拂。再说了,你们搬回府中,咱们一家人团聚,岂不是更好?”
娄内干亦是点头附和:
“正是此理。贺六浑,如今时局不稳,你又肩挑六镇重任,事务繁忙,昭君若是在娄府,你也能安心处理外务,不必时时挂念家中。
况且,府中宽敞,你二人住下,也不会觉得拘束。”
高欢见二老言辞恳切,心中感动,转头看向娄昭君,轻声道:
“娘子,阿爷阿母一片好意,咱们不如便依了他们吧?”
娄昭君抿了抿唇:
“夫君既如此说,妾身自当听从。只是如此一来,未免太过劳烦阿父阿母,妾身心中实在不安……”
娄夫人早就等着娄昭君的这句话,不待她说完便接话道:
“痴儿!何来劳烦一说?你且安心养胎,家中一切有阿母为你操持。”
娄内干亦是笑道:
“正是如此。贺六浑,你二人今日便收拾一番,明日我便派人来接你们回府。”
高欢拱手深揖一礼,郑重道:
“多谢二老体恤,贺六浑感激不尽。”
娄昭君亦是盈盈一礼,柔声道:“多谢阿父阿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