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年自顾自地站定,一抱拳,自我介绍道:
“在下李富,一般人下意识叫我富贵,但我是没有贵气的李富。”
“‘李家工坊’的李富,家住南城九号兵造坊后街。”
“别看我这样,我家可是全沪上最大蒸汽器械工坊之一!”
“几条蒸汽装配线、两个符阵炉、还有一间专门研究蒸汽灵械的暗室——都归我家管。”
李富话音一转,笑着看向宇道:
“不过比起那些,我最佩服的还是你!”
“宇道兄上次,在科学院反驳洋务派那场辩论!”
“我听了个全程,尤其那句——”
“‘华夏的机械不是仰望西天的神像,而是埋进泥里的犁铧’……”
“我差点当场把我的实验炉烧炸了!”
宇道轻咳了一声,有些意外,又有些不好意思:
“那只是……顺口说的。”
“哪能叫顺口?”
李富一拍胸脯,从身上的某个口袋里摸出一枚指节大的精铜罗盘,递了过去。
“你看看,我当时听你说那段话的时候!”
“罗盘里的测灵针,忽然抖了一下!”
“我一直觉得!那不仅是话带力气,是真震了气场。”
张婉落有些讶异:
“你……是专程来认人的?”
李富笑嘻嘻地一抱拳,解释得既有分寸又不失亲切:
“我家是做蒸汽武器和术器的,虽然不是哪家学派,但家父说过:”
“‘读万卷图纸,不如识一位真正的机械魂。’”
“我今日见两位,心中佩服,便想结交一番。”
张婉落眨了眨眼,看向那枚罗盘。
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道门罗盘,神色中闪过一丝思索。
李富转而笑着对她说道:
“你这罗盘,看着像是古法炼制的,和我那枚有些共鸣……”
“你俩,是一块儿进的科学院吧?”
“嗯。”
张婉落点头,稍显拘谨。
“别拘束。”
李富挥了挥手,态度自然热络。
“我可不是那种拿家底唬人的纨绔,我是真佩服你们!”
“特别是你张姑娘——你在《新术医刊》上那篇:”
“《试论低压脉动蒸汽装置在创伤处理中的潜力》的文章!”
“我家工坊里,医用器械组研究了三天三夜!”
张婉落一愣,有些惊讶:“那期不是内刊吗?你怎么会……”
李富听后,得意一笑:
“嘿,我李家虽不搞学派那一套,但渠道多啊。”
张婉落微微一怔,随即红了脸,有些不好意思:
“那篇其实只是一次实习总结……没想到真的有人认真读。”
“何止认真读!”
李富手一翻,从衣袋里掏出一枚掌心大小的银光铜片。
上面刻着复杂的流动线路,与弹性测压阀门构造。
“我们甚至还试做了你提出的‘多重稳压储汽舱’模型!”
“用来给战场急救器械,提供稳定蒸汽动力。”
“那设计太妙了,真正懂得以人为本。”
宇道听得连连点头,望向张婉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骄傲:
“我也觉得那篇文章写得很好。”
李富继续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