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风平浪静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,死溪林里也有幽光洒进,地上像是泼墨,有不规则的亮斑。
昨晚插的香柱,已经烧了干净,李镇瞥了一眼,便知道夜里睡的这么安生,是爷爷教的烧香立了大功。
起来后,发现阿良四人也早早收拾好了东西,甚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马车。
见着李镇询问的目光,阿良一笑道:
“我们从参州赶来,自然得有座驾,道院里就这么一辆马车,师父不来,就借给我们使唤了。”
整个道院里就一辆马车?
真是可怜啊,连太岁里每个伙计都人手一匹快马,这四位登堂境的好手,竟然只能凑出一匹马,实在穷酸。
当然,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,说出来太伤别人自尊。
李镇牵过了照夜玉狮子,马身挺拔,鬃毛浓密,身姿白净,连马头上都充斥着傲气。
阿良四人纷纷一怔:
好俊的马!
照夜玉狮子似乎也知道受到了夸奖,鼻子一喷,重重喷出两团白气,示意李镇翻身上马。
“兄弟,这是你的马?”
阿良问。
他知道这三人里,那个看起来有些瘫软的青年是能打死伥沛的狠人。
另外一个女子则是登堂合香的高人。
只有这位小师弟,仅仅是结了黑坛,除了俊朗些之外,看起来平平无奇。
这匹白马,看起来已经诞生了灵智,凶悍又神异,怎么可能是这位小师弟的马?
可没想到,李镇却点点头道:
“对,它叫照夜玉狮,是个好马。”
“嗯?”
阿良也没想到,这答案与自己所猜测的大相径庭。
“小……二师姐,还在等什么,上马去拜太岁帮了!”
李镇唤道,吴小葵忍不住笑,脸别过去,一个步子利索上了马,靠在李镇身后。
至于吕半夏,这一夜睡醒,也只觉得身上疲惫无力,没心思去干涉李镇的花活,便又翻上自己那匹瘦马,扯着缰绳,眼皮耷拉着,满是睡意。
阿良看得一阵疑惑,可很快便释然。
看那小师弟的穿着,上好的绸缎黑褂,比杀了伥沛的高人穿的还要富贵些。
想来家底一定殷实,要不然只是个黑坛,还能与定府、合香拜成一个师门?
所以他骑的好马,是家里的本钱,而这睡眼惺忪的高人,一定是不拘小节,不在乎坐骑是何物,只是随便骑着一匹瘦马而已。
嗯,一定是这样。
四人对视一眼,肯定了各自心里的答案。
“驾!”
李镇一甩缰绳,照夜玉狮子便一扬前蹄,很快往前奔去。
吕半夏的瘦马跟在后头,与道院的马车相伴而行。
“前辈,伥沛是参州大恶……您出手镇杀他,是件大功德,若将您之所做传回参州,一定会得各宗门帮子褒奖!”
马车上,大师兄阿良驾着车,二师兄阿井,拱手说道。
可吕半夏懒得搭理他,困得要死,身子骨被那冥香祸害成那样,才从鼻间里哼出一字:
“嗯……”
阿井瞳孔一缩,不仅暗道:
不愧是定府高人,淡泊名利,威压甚强,跟他说上这么两句话,我便有些汗流浃背……
见着二师兄不行,三师兄阿景又顶上:
“前辈可是那定府高人?可既然您已经是定府,又为何会去拜太岁帮,家师说过,太岁帮帮主不过也才定府而已,您去拜在其门下,不是自降身份么?”
吕半夏摇摇晃晃,转头凶戾地看了四人一眼。
自己只是想睡个觉,这些人怎么这么烦?
问的什么狗屎问题,啥是定府啊?
又想让四人闭嘴,又怕骂的太难听,便想起镇哥之前教过的一句。
吕半夏酝酿片刻,从嘴里吐出二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