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戈壁刮起细沙，凯拉忽然指着远处的岩群示意。
三只风喉兽正顺着风向逼近，喉间鼓起的气囊透出诡异的紫黑色——这是灵气污染加深的征兆。
林寒下意识挡在凯拉身前，却见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，指尖灵气已如蛛网般蔓延至岩群缝隙。
“试试这个。”
她低语着挥手，那些凝聚着金属碎屑的灵气丝线突然绷紧，如琴弦般震颤着射出，竟在沙地上犁出三道深沟。
为首的风喉兽腾空扑击的瞬间，林寒清晰地看见凯拉灵气轨迹的变化。
原本杂乱的“拧毛巾”式运转，此刻竟自动贴合了《补天诀》的经脉图，淡青色灵气在她膻中穴处凝成气旋，如齿轮般精准咬合着他体内的金色真气。
两团灵气在半空相撞时，竟爆发出翡翠与黄金交织的光芒，将风喉兽的风刃绞成齑粉。
“是你...”凯拉看着自己掌心流转的双色灵气，忽然抓住林寒的手腕贴在胸口，“刚才灵气运转到这里时，我听见了你的心跳声。就像...就像我们的经脉连在一起了。”
林寒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，琉璃珠在心脏深处轻轻震动，将两人的灵气回路编织成复杂的光网。
他忽然想起昨夜交缠时，琉璃珠曾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，或许那不仅仅是净化，更是一种生命能量的交融。
夜幕降临时，两人在废弃的油罐车旁搭建营地。
凯拉从皮质笔记本里取出半张烧焦的《骑士呼吸法》残页，借着篝火余光比对自己的灵气轨迹。
林寒发现她指尖的灵气竟能自动修正残页上的错误路线，在膻中穴处形成比原本更精妙的气旋结构。
“就像有个看不见的老师在教我。”凯拉笑着摇头，发丝间沾着的沙粒被她随手一抹，竟化作点点荧光飘向夜空。
后半夜轮到林寒值守时，凯拉忽然翻身抱住他的腰，脸贴在他后背轻声呢喃。
“别离开我。”她的呼吸透过破损的衣襟灼烫着他的皮肤，林寒低头看着自己手臂，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凯拉疤痕位置相同的淡金色纹路，像藤蔓般顺着经脉生长。
琉璃珠的清凉从丹田蔓延至全身，他忽然意识到，所谓净化或许从来不是单向的——凯拉未经污染的生命力，正在反哺他被核心区灵气侵蚀的乱七八糟的意识。
也许这就是修仙所说的道心修炼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远处传来变异兽的低嚎。
凯拉在睡梦中翻身时，手肘不小心撞在林寒胸口。
两人同时惊醒，却发现彼此的灵气竟在睡梦中自发形成了防护结界，淡金色与青绿色的光网在周围缓缓旋转，将沙砾和夜风都挡在三尺之外。
“我们是共生体了。”
林寒握住她的手，感受着双掌间跳动的灵气脉冲。
“就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，根须在地下缠绕。”
凯拉抬头看他，晨光正从他发梢间漏下，给淡蓝色的瞳孔镀上金边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眼中的光芒，那与核心区深处的灵气同色的沉静，此刻正倒映在自己眼底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
她伸手抚过他眉骨，那里不知何时也有了淡淡的金色纹路。
“在西班牙语里，‘天使’这个词的原意，是‘信使’。你就是来带我走出地狱的信使。”
林寒低头吻她额角，尝到淡淡的沙粒味与青草香——那是净化后的灵气味道。
琉璃珠在两人相触的瞬间发出几乎不可闻的轻鸣，丹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生长，像破土而出的嫩芽，带着蓝星生命特有的韧性。
他忽然明白，所谓净化或许不是消灭，而是接纳与转化，就像此刻他与凯拉交缠的灵气，早已分不清哪一缕是蓝星真气，哪一缕是外星灵气。
当第一缕阳光跃过地平线时，凯拉忽然指着东方笑起来。
那里的沙丘缝隙间，竟冒出几株灰绿色的幼苗，叶片上凝结着露珠般的灵气结晶。
林寒看着那些幼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，忽然想起蓝星古老的传说：当世界濒临毁灭时，总会有生命找到重生的路。而他与凯拉，或许就是这条路上的火种。
“该走了。”凯拉拍拍身上的沙土，腰间的皮鞭不知何时已缠满了灵气凝成的丝线，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林寒背起简陋的行囊，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动——不再是孤独的溪流，而是与另一个生命共振的潮汐。
他们并肩走向东方，身后的沙丘渐渐被晨雾笼罩，而那些新生的幼苗，正沿着他们的脚印，在末日的荒漠里织出一线生机。
去净化更多的人类，净化这个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