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仁蒸好出锅,晾凉后,洒入磨碎的酒曲,搅拌均匀,盖上盖帘,再捂进被子里……
暑热天里,有个两天功夫,麦仁就能发酵成麦仁糟。
梁青娥握着捣杵正要研磨酒曲,秦兰花忽然一拍大腿,哎吆一声,跳了起来。
“娘,你方才不是说制酒曲得拿老曲做引子吗。”
见婆婆看过来,她忙比划出指甲盖那么大的分量,满脸堆笑:“娘,你这酒曲匀我点吧,我只要一点,这么多,够我试手就成。”
梁青娥顿了顿,看一眼晾在盖帘上的麦仁,心里默算一番酒曲的用量。
随后举起捣杵“砰砰”两下把酒曲敲的四分五裂,留够做麦仁糟用的,余下的都给了秦兰花。
秦兰花忙找油纸包仔细收好,掂着比预想中多出半倍的酒曲,不禁笑弯了眼。
这么多,只要她控制好分量,足够她试上两三次了。
农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
新麦进仓后,本该翻地耕种,可连日的大太阳让土地板结干硬,难以下犁。
梁青娥心里盘算一番,叫住扛钉耙出门的兄弟俩:“去山脚挖些腐土回来,咱先把棉苗育上,等天落了雨,翻完地正好能移栽。”
于是,林家小院又忙碌起来。
林老虎和林飞鹰把泥土担回来,加水加麦草碎屑一番搅和后……
梁青娥就带着孩子们在后院捏育棉苗的泥窝窝。
湿润的黄土在掌心团成圆柱形,摆成整齐的条垄状,每排好三五行,陈秋莲就提着篮子上前,把掺和了细土的棉籽两粒一起,丢进泥窝窝里。
再用水瓢轻轻点上水,覆上一层细碎的灰土,最后盖上草帘子,由着棉籽萌芽破土。
后院忙而有序,灶房里,秦兰花累的汗流浃背。
光把辣蓼草砸出汁液,就耗费了她许多功夫,等把汁液过滤干净,就是和米粉。
一碗大米研磨成一碗米粉,又费她半天功夫,等终于能开始做酒曲,都到天擦黑了。
她嘴里念念叨叨,认真执行从婆婆那里听来的制作流程。
有些拿不定主意,或者记不清的,更是来来回回问好多遍才能安心下手。
梁青娥丝毫没有不耐烦,每次三儿媳来问,她都会记忆里看到的,掰碎了说给她听。
当然,她每次说完,都会加上一句,“老婆子我是真心实意教你,至于这法子对不对,我也不敢保证,你要是过河拆桥放碗骂娘,我可不依。”
于是,秦兰花心里更没底了。
就这样,在忐忑犹疑中,秦兰花当晚制出了三个酒曲。
酒曲进入发酵的隔日,大壮二壮三壮也开学了。
瞅着三人去学堂,秦兰花悄悄把大壮扯一边,叮嘱道:“你不是说黄夫子家的书上,有酒曲的制作法子吗,你今儿去找找这本书,回来告诉三婶。”
大壮:“阿奶不是都教给你了吗。”
秦兰花撇撇嘴:“你阿奶就是个半吊子,她连辣蓼草和米粉的配比都不知道,我手上就这么些酒曲,再试一次就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