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屁!”洁姑一把揪住林孝荣的衣领,她个子矮,得踮着脚才能逼视这个二十多岁的汉子,“说好九点半!现在几点了?嗯?”
她的声音又尖又利,像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。
林孝荣的额头渗出冷汗,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火药味和廉价雪花膏混在一起的古怪气味。
“十、十点零五分了……”
“废物!”洁姑甩开他,转身又扑到窗前。
她的指甲死死抠住窗框,眼睁睁看着看守所后门的两个哨兵正在换岗,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。
楼下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洁姑的耳朵动了动。
“白糖?”她扭头厉声问道,“是不是白糖回来了?”
林孝荣刚要下楼查看,楼梯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白糖惨白着脸冲上来,裤腿上全是泥水:“小、小姐!出事了!前门那边……”
“砰!”
楼下大门被踹开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。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击打声,像麻袋摔在地上的动静。
洁姑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一把掀开棉袄,从后腰抽出把锃亮的勃朗宁。
十三岁的手太小,得用两只手才能握稳枪柄。
“抄家伙!”她尖叫道。
林孝荣和白糖还没反应过来,楼梯上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
不是他们熟悉的、手下们拖沓的步子,而是训练有素的、带着节奏感的踏步。
“砰砰砰!”
洁姑抬手就朝房门连开三枪。
木门顿时炸开几个窟窿,碎木屑四处飞溅。
但门外的脚步声却丝毫未停。
下一秒,房门被猛地踹开,三个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,枪口直指屋内。
“走!”
洁姑一个箭步冲向窗户,棉袄在空气中甩出一道蓝色的弧线。
没有任何犹豫,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直接翻出窗外。
二楼不高,但也不矮。
林孝荣双腿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双手高举,脸色惨白如纸:“不关我的事!不关我的事啊!警察同志!我是被逼的!”
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。
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窗口,语无伦次地喊道:“是、是她!是她逼我们来的!我根本不想劫狱啊!”
白糖比他更不堪,直接瘫坐在地上,裤裆湿了一大片,尿液顺着裤管滴在地板上。
他浑身发抖,嘴唇哆嗦着,连话都说不利索:“我、我错了……别开枪……别开枪……求求你们……”
洁姑的膝盖在落地时狠狠磕在冻硬的地面上,钻心的疼。
她抬起头怒瞪向上面,什么没用的家伙!
呸!